人类自身的疾病、死亡、梦等生理现象是医学和宗教共同的思考对象,由此便产生了宗教性医术(有些有现代科学观念的人把它贬称为“巫医”)。萨满医术便是宗教性医术文化残存之一。 萨满的一个重要职责就是治病。历史上北方少数民族因为缺医少药,抵抗灾难与疾病的能力低,人们便依靠萨满来治病。现代医学这么发达,萨满这一职责是否也随之消失了呢?我们通过对斯琴掛萨满多年的追踪调查发现,萨满的这一职责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在民间还有一定的市场。近些年,来找斯琴掛看病的最多时每天有十几人。她看病用的笔记本(相当于病历)已写满了近300本,每年至少有近50本。 笔者通过斯琴掛萨满口述和观察其诊治过程,发现她为了让患者或患者家属信服,往往借用神灵的名义,通过心理暗示来调节人的情绪和心境,对外伤、皮肤病等运用大量中草药及物理疗法(如中草药熏蒸、热疗、针灸、按摩、推拿、喷酒等)。而所用一些神器和仪式手段,不过是为了使萨满治病更显神秘性。 据斯琴掛说:她看的主要是外病(虚症),即因为外界影响而得的病,如被什么东西冲了沾了“晦气”,吃非正常死亡牲畜肉得的病等等。 用神器诊病 “托力”诊病。托力即神镜,挂在胸前的称“朱日格托力”(护心镜),挂在后背的称“阿尔肯托力”(护背镜)。达斡尔人认为托力是神灵的象征。诊病时,斯琴掛要将其佩在胸前,有时也放到患者身上。 “珠串”诊病。珠串是斯琴掛出行挂在胸前的护身符,很少离身,也是诊病时的必用神器。它由108粒圆珠串成,代表108个心愿,用玛瑙珠隔成3段, 顶端下系红、黄、绿、白、黑五色彩带,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彩带上拴两个铜铃和两个银制法器。据她说其与天剑缠在一起是最见效的治外病神器。病人来了,斯琴掛边问诊边将珠串从脖子上取下,缠在右手中,用左手一掳,珠串竖立不动,专注观之并口念神词。片刻,珠串上端向某一方向倾斜,斯琴掛萨满根据所倒方向用蒙古文在诊病本上记载,问一个问题倒向一个方向,循环往复犹如茧蛹摆头。当问完所有问题,珠串挺立不动良久才全部倒下,斯琴掛萨满也就诊出了病症,跟着就是开方。珠串重又回到萨满脖子上,完成了一次诊病。 用神器治病 “阿巴嘎拉岱”治疗。阿巴嘎拉岱是人面形状的面具,可以帮助萨满完成治病之使命。斯琴掛主要是利用它口中所衔的肥肉(羊尾)来治病。据说治疗时,将阿巴嘎拉岱口衔之肥肉涂于患病处,边涂边念咒语,痛患就会减轻。 “阿莎力呗”治疗。“阿莎力呗”是达斡尔语,是热水净身疗法,即用一铁锅将水烧开,烧时在水中放入红乳牛的奶子、黄油、酒和千里香草,再放入从9处泉水中捞出的9块石头,并将萨满服上的护心铜镜放入。然后萨满敲起鼓,唱起神歌,将沸水用大刷子甩在患者身上洗刷患处,轻者洗3次即可,重者洗7次或9次。这可能是最早的热疗,现如今兴起的汗蒸、热疗、水疗、桑拿等保键理疗原理可能与此同出一辙。 神鞭驱邪。草原多动物和植物,生灵多,不洁净的东西也多,幼小之人、体弱多病之人就容易招惹上,给人以中邪之感。斯琴掛说,凡是她出门到草原去治病驱邪,特别是给蒙古族人治病驱邪时,就必须带上和使用神鞭。神鞭虽然不大,但她那8种颜色马莲垛辫子形细绳,还有鞭顶端的3个大铜铃,足以震慑邪恶之灵。 “天剑”治疗外病。用紫铜制作的圆锥形天剑,是雷神专用的法器。据称它是对付邪物的最高法器,治疗精神病时最好使。只要用剑挨上病人身体,多么暴跳的患者都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接受问诊、治疗。 仪式治病 “追魂”。追魂仪式是为了“追回”病人的灵魂而做的。该仪式在夜间举行,之前先在患者居室地下挖7个小洞,准备好一小壶清水,一小碗小米用布包成礼包,倒挂在一根绳子上,代表带给阴间诸灵的礼物。仪式开始时,只见灯火全部熄灭,萨满击鼓跳神。神灵“附体”后,萨满在其助手配合下,躺在挖有7个小洞的地上,助手唱神歌(一般连唱3支,目的是告诉阴间诸灵因何事、为何人而追魂),为萨满送行。萨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概经过几个时辰,萨满神服上的铜铃响起,预告病人的灵魂已被追回。此时,萨满助手赶紧连声呼唤,萨满缓缓醒来,再举行谢神仪式,追魂仪式结束。 祭敖包。斯琴掛萨满曾在内蒙古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和海拉尔市巴彦托海镇做过一系列的祭敖包仪式。据说祭敖包主要是因祖上曾有敖包很久不祭了,或敖包祭得不对,或祖上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而生病。祭敖包仪式一般为一天,首先把献牲动物(牛或羊)牵到敖包前,斯琴掛萨满“告知”献牲者的姓名和所献数目(小型家族祭不用)。为祭祀用牛羊的灵魂做安抚仪式后把牛羊拉到敖包前宰杀,煮熟后作为供品摆在祭台上,点上千里香。祭祀开始时,斯琴掛萨满面向太阳神,代表全体氏族部落致颂赞词,并向天神主述祭祀敖包的原由。之后众人向敖包行叩首之礼,在斯琴掛萨满的带领之下,在悦耳的鼓声中围着敖包顺时针绕3圈,把石块、树枝、哈达等摆放在敖包上,并不断向敖包弹洒酒水、鲜奶及献牲动物的鲜血,以示祭祀敖包的虔诚之心。 |